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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章 松下
松已成针，轻蜇我肤上的一层白霜。
下坡后，树梢难安的巨大落差，满目即将融化的山峦和草木，植物暮归的痕迹，数不清多少枝节挂满雾气。
满绿之翠，拂平心头涌起的激情。坚硬的岩石像一张撬不开的嘴，里面充斥神的意志，攀缘者的无望。
山巅延续千年的积雪，并非今天第一道迷踪。当我成为滚石的推手，从雷鸣电闪的断崖前起始，心想，经过林间的不断撞击、崩裂，落入竹海深渊的回响，是无法找到的谜团。
胸口的沟壑正在被填埋，贯穿山谷的风有了硬度。
我要沿山脚凿取一方垫背的石块，寂寥的山体，一棵棵树倾斜于过往的记忆，没有松涛，只有怀念。
雾气追随松涛一起移动，送去黎明前空明的尘世。
顽石像童子似的提防来客。被松树划伤的皮肤，像一枚红戳，抑或我昨夜遗忘的胎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