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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顆糖嚼完，沈鈺道：&ldo;好粘。&rdo;
言進：&ldo;嗯。&rdo;
沈鈺低頭捏了捏糖紙：&ldo;言進。&rdo;
言進：&ldo;我在，你想說說話嗎?&rdo;
沈鈺神色空茫了一瞬，似乎不知從何說起，但他想跟言進說說話，嘴裡還留著糖的味道，他也不知道從哪兒抓到的話頭，就這麼開了口：&ldo;我母親去世前後的那段記憶，我其實很亂，後來回想總不太能記得清，我……抱歉，我本來不想說這個，&rdo;沈鈺發覺自己聲音好像不受控制了，竟不自主顫抖起來，他想停，卻停不下，&ldo;明明你也經歷了……&rdo;
&ldo;沒關係。&rdo;言進從駕駛位上挪了挪，往沈鈺這邊靠，&ldo;我們從不刻意提起過去的事，但不是不能提，你想說就說出來，我聽你說。&rdo;
&ldo;亂……記憶亂得很，但仔細想來，究竟是我記不起，還是不敢去想呢?&rdo;
沈鈺把糖紙揉在手裡，他不再去試圖控制自己的嗓音了，因為徒勞無用，他真的壓制不住，而且……在言進面前，他什麼樣子都可以。
&ldo;外公，他抱過我的，母親還在時，母親剛去時……爸沒法安慰別人，我想起來，母親剛走那幾天是外公抱著我睡的……&rdo;
言進伸手捧起沈鈺的臉，沈鈺眼睛已經紅了，言進放輕聲音：&ldo;嗯，還有麼，想說的都說出來。&rdo;
&ldo;我……&rdo;
沈鈺的聲音在不知不覺中破碎，心底那塊老舊生鏽的地方，繼幾天前久違發出悶響後，終於如裂出蛛網般的裂紋，開始片片掉下了鏽甲，一下又一下，被敲碎了。
沈母還在時，沈默是個普通的父親，沈母一走，他被痛苦纏繞，心理疾病折磨著他脆弱的神經，他連怎麼面對兒子也不知，若沈默沒有生病，沈鈺大概也不會生病，可他這個做父親的沒能做好。在那段暗無天日的混亂日子裡，是外公哄著他睡了幾夜。
他過早明白死亡的含義，明白母親離去帶來的巨大痛苦，從此成了自己眼裡的怪物，丟掉了許多珍寶，麻木地長大。
對了，有次外公來家裡，他跟家庭老師在屋裡上課，沒見著人，給他留了禮物，除了吃食，還有玩具。
七歲的孩子玩玩具多正常，但他家裡早已看不見玩具的蹤影，沒人覺得他還用得上玩具。
過早成熟的孩子，不過是被迫失去了童年。
時過境遷，小孩成了真正的大人，黑夜裡，樹木張牙舞爪將影子映在一輛車上，斑駁闌珊，一聲奇怪的哭聲從車內傳出，就好像失語多年的人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，沙啞震耳，茫然無措又痛徹心扉。
原來沈母的葬禮上，有個小孩也曾大聲慟哭過，因為他從周圍人的身上自己得到了一個結論：他的母親不會再回來了。
言進抱著沈鈺，將他按在自己懷裡，親吻他的頭髮：&ldo;哭吧，哭出來，想說想哭都不用忍著。&rdo;
沈鈺上氣不接下氣：&ldo;我、我以為我沒有這麼……應該不會傷、啊……&rdo;
&ldo;沈鈺，&rdo;言進認真道，&ldo;你比你想像中還要好。&rdo;
沈鈺混亂地哭著，言進就抱著他呢喃低語：&ldo;我家沈鈺聰慧過人，是個能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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