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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舅說了，等他十六歲了，就帶他出去掙錢，有親戚幫襯著，可以少走不少彎路呢。&rdo;
這是一家態度溫和的，還有一家更激烈的，直接把門一關，吼道：&ldo;光辦學校有什麼用，一個空殼子唬誰呢，真有心別光送人過來了，我們缺的又不是人！你們舒舒服服來了，拍拍屁股走人，耽誤的是誰的事兒啊！淨整些沒用的玩意兒，別送人了！真有心捐錢啊！&rdo;
目光落在最後一個學生的檔案上，沈澄輕聲念道：&ldo;許桓之？&rdo;
&l;許桓之啊，前兩個還有點希望，最後這個你也不用跑了。他的情況很特殊，他是領養的孩子，結果剛領養回來不久，他的養母就懷孕了。親生孩子都顧不上，更別說養子了。&r;
急急忙忙奔波了那麼久，稍微有些發暈。沈澄從兜里摸出來一塊巧克力咬下一大口，巧克力是他從行李箱的隔層里翻出來的，附帶一張便條。
&l;自覺點，一個星期只能吃一條。要是實在苦得慌，兩條也不是不可以。&r;
仿佛從巧克力里汲取到足夠的能量，沈澄一路找向許桓之的住址。
第75章 回溯
雪化後將土路濡濕， 青草上的凝露融在鞋面，軟黏的黑泥又附著鞋底，越走腳越重。
左邊是山， 右邊是堰塘， 中間留一條細細窄窄的小路。小時候在這種路上吃過虧，沈澄走的時候便格外小心， 地滑，鞋底也滑， 一個不留神人就一個猛子扎進堰塘里。
好不容易穿過小路， 沈澄在路邊的石塊上刮鞋底， 刮下來厚厚一層凝成團的泥。
回頭望一眼走過的地方，身後瓦頂房連綿一片，過了小路， 反而稀疏起來，這附近應該屬於村莊的邊緣地帶。
&ldo;喂！&rdo;
聽到喚，沈澄四處環顧，這方人煙稀少， 沒見到什麼人影。
&ldo;上面。&rdo;
視線上移，正前方的瓦房頂上，盤腿坐著一個孩子。
沈澄見到那孩子時， 正值正午，可能是一個冬天裡最溫暖的時刻了。他穿越大半個村莊，本來很累，吃了半塊巧克力後， 嘴巴里還殘留點糖味。
寒中透暖，苦中生甜。
那孩子坐在屋頂上，撐著下巴居高臨下俯視他，像一隻倦怠憊懶的貓兒，對人類的世界漠不關心。
太陽的光暈落在孩子周身，被束縛的七彩散開，像是時空隧道模糊的輪廓。沈澄順著那隧道望去，三年前的開學日，四人寢，書桌上盤腿而坐的白髮少年，也是這樣背著光碟腿而坐。
相似的神情、相似的動作。
也許沈澄是有點遺憾的，初見時沒有多看那個人幾眼，以至於多年之後，腦海里只有這一張畫面。
有些相遇背後，藏著命中注定。沈澄怔怔望著那孩子許久，耳邊似乎又聽見洛雲川輕聲的慨嘆。
&l;小竹竿兒，要是我能早點遇見你就好了。&r;
&ldo;喂，你看什麼呢！&rdo;那孩子不自在地動了動身子，皺起眉道。
這一聲驚醒了沈澄，回溯的時光復位，已是大學生的沈澄輕笑起來，對那個不知名的孩子道：&ldo;你好，你是許桓之嗎？&rdo;
孩子一挑眉，唇角微微勾起，道：&ldo;不是。&rdo;
咦？
他是按照檔案上的住址找的路，也問了很多村人，這附近沒幾戶人家了，怎麼可能找錯。沈澄開口，正要問&l;你知道許桓之家怎麼走嗎？&r;，突然，磚瓦房裡走出一個老太，穿著破舊的棉襖，花白的頭髮亂糟糟黏在頭上，眼神瞟過沈澄，惡狠狠定住屋頂上的孩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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