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松玺七年,俞公子平定湘楚尸疫,还安国以康宁。着女帝圣旨亲晋俞长歌为俞先生,封镇国神医。凤阁朝堂史笔如铁,将俞长歌的功勋记在了松玺七年的史书上。
盛安史上所有帝君所占笔墨都比不上俞长歌一人多,但这并非拘泥于后宫的史书,这是流传百世的国史。
女帝为瘟疫之中死去的百姓造册登记加以安抚,又为死在湘楚的医官护官建造了一座石碑,领百官祭祀,加封祖上三族。为凯旋而归的这些人加封称号,官衔,食朝廷俸禄。为施以援手的几家医馆药行亲笔提词,赐御书匾额。
整个盛安上下弥漫着劫后余生的欣喜。
可简清谙看的出来,俞长歌有心事。她猜不出俞长歌的心事是什么,也没有询问出结果。
这些时日来,父君每每见他,眼眸中尽是一片思索,恍惚间有几分犹豫的试探,几次欲言又止,终是没说出口。
直到一天晚上,女帝如常来了璧妆阁,还带了一坛凤泉酿,想与自己的父君、如今盛安的功臣一同庆祝尘埃落定的欢喜。
简清谙见状便回房温书了。
往常女帝和俞长歌独处的时候,她总是贴心的为二人留有足够的空间,从不逾越打搅。
可今日,简清谙在偏殿万籁寂静的挲挲翻书声里,她竟然听到了一阵争吵,是从正殿传来的。
简清谙从来没有听见母君和父君这么激烈的争吵过,在她的印象中,母君从不依仗帝王的威势命令父君,从没有高声训斥过一句话,父君也从未失态过,从未丢了那一身洒脱的傲骨。她本不应该去正殿听,可是她有些担心,有些害怕,心里有些不安。
清谙前世,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记得父母吵架的样子,那时候他们每天都在吵。甚至连在饭桌上都能吵上十几分钟,咄咄逼人,两不相让。那时的她只敢缩在一个小角落里,无助的捂上耳朵,尽力屏蔽那些父母竭尽全力伤害对方的话,也不要听见父亲的拳头砸在母亲身上的声音,闷沉沉的,带着母亲尖锐的嚎叫。小时候她只知道咬住嘴唇无声的哭,不敢哭出声音。若是哭出半点声响动静被听见,连她也少不了挨巴掌。
她以为这一世,永远都不会再经历争吵了。
简清谙站在正殿长廊下一片阴影中,将自己小小的身子藏在夜色中,听得俞长歌声音如往常一般清润沉稳,但夹杂着些不易察觉的惶恐不安,她甚至听出了一些委屈,一些无奈。俞长歌口中说的是他和清谙二人共同保守秘密——清谙是女儿身、是这安国的皇长女。
女帝在今夜无比震惊。这份震惊中夹杂着欢喜和无边的愤怒。欢喜于简清谙的女儿身,欢喜于她和长歌之间那么早就有了女儿,欢喜于安国的皇长女是长歌为她生的。但她的愤恨很远远超过了喜悦。她不明白俞长歌为何隐瞒这么大的事情!夫妻多年,俞长歌没有在自己身上付出半点信任,还是我行我素的自作主张。女帝又忍不住责怪俞长歌擅自为清谙做主,委屈自己的长女要在男儿的身份里,受男子礼教所束缚。又觉得可笑。可笑多年的枕边人骗了她这么多年都不肯告诉她,前些日子,她竟还想着让长歌为她生个女儿,即可笑又荒唐。
女帝觉得,她看不懂眼前这个男人了。
当晚,女帝盛怒之下,面色阴沉的离开璧妆阁。
清谙在外面站了许久,喉咙发涩。身后是寂静的药田,不时传来些许虫鸣,身前的高阁殿宇,传出冷静自持的争吵。她小小的身子站在窗沿下,感受着身前身后凝滞的气氛,在肆虐的寂静中惶恐不安。
她不明白为什么父君瞒了这么久,今日突然告诉母君。在这深宫中,她还有太多的事情想不通。只是,简清谙望着庭院里的梧桐树,看着生生不息散发着幽香的药田和往日温馨的长椅。她忽然在夏日中感受到了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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